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节俭过日子的美国人

http://www.canachieve.com.cn 发布日期:2009-06-09

  到美国多年来,南南北北走走看看,在不同的城市里,我和许多美国人有过比较亲近的交往。我发现,并不是所有的美国人都是我们想象中那样的大手大脚,有些美国人节俭起来,不仅和我们东方人有得一比,有时候,觉得他们近乎抠门。

  记得我上学时,认识一位美国女子帕缇。此人曾在武汉水利大学做过外教。我们和帕缇刚认识时,她总是会自豪地拿出她在中国任教时的大学校徽让我们看。

  出国前,我一直以为,来自美国的外教应该是有地位有财力保证的文化人。可来到美国以后,我才发现,外教并非人人如此。比如,帕缇在美国只是个无业游民,她唯一的一份差事,就是在教会感化国际学生信仰上帝。

  帕缇穿的衣服大多是二手货,平时,她吃的饭菜也很简单。因为她在中国生活过几年,大概也长了半个中国胃了。不过,由于她腰包里的银子确实不多,到中餐馆吃一顿吧,对她来说,好像是件很奢侈的事。加之她自己又不擅于烹调中国美食,于是,我们这些留学生们简陋的小家庭,便成了她“解馋”的好去处。

  “I love Chinese food”,每次一听到帕缇说这句话,我们在厨房里,总会尽力多炒几个小菜出来。其实,帕缇的要求并不高,即使是简单的鸡蛋炒西红柿,就能把她香得合不拢嘴。

  在我们家聚餐几次,我发现,帕缇真是个很节省的人,就连一次性使用的刀叉她都舍不得扔掉。但帕缇人很友善,也很懂咱们中国人的世故人情。

  比如,每次轮到我们家请她吃饭时,她总会带上些她保留多年的旧宝贝。像一些旧的婴儿衣服和至少有二十年的儿童小推车,她会主动借给我们暂用。帕缇还会特别嘱咐我们,用完以后,这些东西还要还给她。当时,我就挺纳闷的,这些破宝贝,在我们看来几乎就是垃圾,美国人怎么连这种东西还要送人呢?像帕缇的这种美国人,怎么过得还不如我们这些穷留学生呢?

  读书时,我除了和帕缇打交道比较多,另外一位就是我们的美国女房东了。

  当时,这位房东和我们几户中国留学生同时住在一个大房子里。房东和她的老母亲挤在二楼的一间屋里,其它的房子,她全部出租给我们这一帮大陆来的中国留学生们。按理说,每个月大约两千多美元的房租,在一个消费水平偏低的小城里,应该足够单身的女房东折腾了。可是,每个月初,假如我们有一家不按时交房租,这位房东的账单就会出现赤字。平时,我们看她过得也挺节俭的,不知收来的租金,她都折腾到哪里去了。

  记得那时,我们的水电气消费全都包括在房租里。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,冬天寒冷季节时,我们每家每户都卯足了劲儿,把加热器开到最大量,尽情享受着资本主义社会一年四季春常在的美好生活。

  那时候,第二天早晨起来时,我们经常是热得口干舌燥,就像身受没有空调的夏天一样。实在太热时,大家索性把大门打开,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来降温。现在想想,这种烧法,长期下去,谁能受得了啊。难怪,这位老房东三番两次地让我们节约使用水电气。但十几号的中国留学生,想统一步调,还是挺不易的。尤其是南方来的室友们,特别喜欢夏季般的室温。最后,大家还是我行我素。

  终于有一天,老房东站在房子的入口处,无可奈何地对着我们大声喊道:“你们想加热整个城市吗?”房东的这句话,几乎在瞬间便唤醒了我们这群二十几岁的留学生们。当时,我们考虑的不仅是节约能源人人有责,更想到了寡居的老房东确实也挺不易的。从那以后,我们全都乖乖地把加热器调到了适当的水平,房东账单上的花销也明显下降。

  在美国,收入偏低的人省吃俭用是无奈,一些相对富裕的家庭,精打细算过日子,算是会理财吧。

  每年的春夏季节,我们小区经常会有车库大甩卖(GARALE SALE)。这种卖法,通常都是在周六七点钟时就开始了。我们住在这里几年来,我发现,逛车库大甩卖的大多数人都是老美。天还蒙蒙亮的时候,有的人就开着大货车急忙赶来了。有些人,专门买婴儿和成人的家具。一笔买卖成交后,他们掩饰不住的那份喜悦,让人觉得他们就像刚刚做成了一桩大买卖一样。

  记得有一次车库大甩卖时,有一位美国老奶奶,看上了一件小女孩的旧衣裙。她爱不释手,对一同来逛的另一位老奶奶说:“这件裙子给我孙女买了,肯定特别合适。”

  看着老奶奶的衣着打扮,应该是位很有地位和气质的老人,她肯定不会属于美国穷人这一类。我很纳闷,这旧东西怎么能送人呢,给自己的孙女送一件旧衣服,还不如不送呢,这奶奶是不是有点儿抠门啊。
我有一位女友,嫁了位老美做丈夫。一日,我与她闲聊时,她谈起了自己的老公:“他比我还节约哪。家具能用旧的就不买新的。有时候他还到垃圾桶里寻宝,可他对朋友还是很大方的,有时候,我觉得他有些像咱中国的雷锋啊”。哈,女友的老公上大学时主修的是中国文学,说他像雷锋,可能还是有一定的文化基础的。

  有些老美节俭度日,是因为生活所迫。但有一些老美,看上去不是缺银子的主,他们的日子过得也很仔细。
比如,我们家的邻居吧,他们除了居住的这栋大房子,还在湖边置下一间临湖的别墅和一艘价格不菲的游艇,但他们居家过日子真是特别节约。

 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,他们家唯一的女儿,经常会穿二手货的名牌服装。而在添置衣服的季节,他们通常只会在商店减价时进行。他们穿得过时的旧衣服,或是卖给旧衣服店,或是在车库大甩卖上低价出售。用一句广告用语来说,那就是每块美金都在努力地为他们效劳啊。

  关于美国人的花销,对我感触最深的是我从广播里听到的一则新闻。

  有一天,落日黄昏时,我们买了一车的食物后,高高兴兴地踏着斜阳回家。我打开车中的音乐台,刚好是当天的点歌时间。

  那天,为丈夫点歌的是一位二十四岁的年轻妈妈苏珊。

  当时,苏珊的丈夫远在伊拉克从军,她带着两个年龄分别为四岁和六岁的年幼孩子独守家中。因为没有工作和收入,苏珊又要抚养两个幼子,她的日子过得很困窘。不过,她的捉襟见肘还真出乎我的想象:

  “我想念我的丈夫,我希望他会早日重返家园。”苏珊幽幽地说。

  “我完全理解”。电台主持人安慰道。

  “可是,他的返程机票太贵了,我们买不起。”苏珊无奈地叹口气。

  “飞机票多少钱一张呢?”

  “大概是450美金。”

  450美金,即使对我们留学生还说,应该都不会是大钱吧。我不太理解,这几百块钱,怎么就能阻挡苏珊和爱人的相思路呢?还有,为国从军的美国军人返乡的车马费,政府也不提供吗?关于这个问题,不仅是我,就连那位美国主持人也同样费解。

  苏珊接着和主持人聊道:“教堂给予我们很大的帮助,感恩节的夜晚,我们就是在教会渡过的。我向上帝祈祷,愿她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奇迹。”

  据苏珊讲,过感恩节时,她在教会朋友的帮助下,她和她的孩子过得很开心。但即将来临的圣诞节该如何打发,她该用什么钱给孩子买礼物,苏珊现在还没有主意。

  我知道,我的孩子在小学,有时候,他们会给穷人搞募捐活动。我老公工作的医院里,也经常会有买不起医疗保险的美国穷人专门在义诊那天上门求医,顺便讨一些药厂免费赠送的药片。说实话,如果没听到这个广播,我对美国穷人的生活真没有直接的感性认识。

  一谈起美国人花钱,我们想到的,或是花钱如流水的财神爷,或是靠工薪和信用卡借贷过日子的打工族,我很少能想到像这位没收入的底层人士苏珊一样的人们。这世界是否公平,很难说得清楚。“这世界有的人一无所有,有的人却得到太多”确实是真的。

  不管怎样说,我对那些居安思危能量入为出节俭过日子的美国人,心里还是很佩服的,特别是在这个“用明天的钱享受今天的生活”的国度里,持有理性消费观念的美国人,能够精打细算勤俭持家,对他们来说,可能是个很难得的生活习惯吧。

  实际上,节俭,并不只是我们中国人的专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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