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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美国当中文老师的喜怒哀乐

http://www.canachieve.com.cn 发布日期:2009-06-15

  1999年8月23日我迈进德科中文学校时,那里共有两个班。二年级里最小的学生只有5岁,而三年级的学生最大的已满28。不久,学校又开了一个小小班。小小班里的年长者是来自缅甸的贺先生,已经43了;来自马来西亚的黄姓汉子,那年刚好35;来自新加坡的许女士年方29;爹是大老美,娘是菲律宾的小华自报7岁整;还有K市的三个才迈出幼儿园的小娃娃,他们全都是出生在美国的ABC,其祖籍分别是云南、江苏和湖北。

  我失眠了,整夜辗转反侧都快把床单辗成了绳,两眼还是闭不上。我发愁不知将如何教好这些“五湖四海”。虽然很难,但我不能打退堂鼓。我受不了那几位大龄学生和那些家长们渴望的眼神,也忘不了校长的肺腑之言:“中文是我们的母语。如果我们的孩子只会讲英语而不会说中文,那就等于是对不起自己的母亲!”

  校长的话语气沉重,意味深长。可现实也有话说:老师和家长的母语是中文,可这些学生的母语可是一点儿都不搀假的英文哪!一周7天,他们说英文的时是6天半,轮到我发威发狠的钟点儿只有3小时。180分钟三堂课,想利用仅有的那点时间学到的几个中国字去抗衡其母语,我连想都不敢想。

  我煞费苦心地想办法激发出学生们学中文的兴趣。一急之下,我把“匡衡凿墙壁”和“孙康在雪地里看书”的故事给想起来了。课上,我喜出望外、滔滔不绝地给学生们讲,不料,我话音刚落,大班的学生——10岁的凌波当即举手发问:“孙康在雪地里看书,他不怕冻死呀?”我不禁一愣,“哦,我们哪,我们主要是学习古人那种刻苦向上的精神。”

  不行,精神这东西看不见,摸不着,这样的答复肯定镇不住他们。急中生智,我有词儿了:“人家孙康是在雪地里看会儿书,进屋暖和一会儿,再出去接着看。”“我不用学孙康。我家有十几个大电灯!”凌波刚得意完,学生们开始纷纷发表言论:“我家好暖和”、“我们汽车里都有空调哪!”、“下雪天连学都不上,谁还到雪地……”

  在美国长大的他们,怎会理解穷苦人家的子女那种急需改变自己命运的渴求呢!想用孙康在雪地里看书的事例来引导他们,看来不可行。

  没关系,慢慢来!

  我查着《辞源》给大班备课;一字一句地给他们讲解语法知识;辅导他们写周记、写短文;结合课文的内容,因势利导地给大班讲中国的朝代、讲东汉的蔡伦、楚国的屈原、南宋的岳飞、明代的李时珍,还讲了香港与澳门的回归以及两岸统一和浦东开发区……

  随着时间的推移,大班的学生跟我有了一定的默契。听课时,几乎没有人乱说乱动。看着孩子们的进步,他们的家长是既高兴又满意。可一轮到给小班和小小班讲课,我就又开始挠头了。

  小班的课文多以童话故事为主,但原籍四川的小阳阳还是不愿听。每次上课他都把脑袋拱在椅子上,大头儿朝下地跟我玩对峙。我不理他,他就钻到桌子底下出怪声。我把他“请”出来,他就跑到屋门口把一屋子的灯全给按灭了。我问他为什么要捣乱?他说他是美国人,学中文太无聊,还满脸严肃地告诉我,等他长大后买了新房子决不让我登门,其原因是怕我去教中文。甚至发展到,他家一请客,他就极其紧张地问他妈:“宋老师来不来?”

  阳阳不爱学中文待我慢慢调教。但是来自新加坡的小杰子却令我有劲使不上。这小孩儿的智力有点儿跟不上,可他的父母那是做梦都想让孩子把中文学好了,因为他们的祖籍是中国福建。

  杰子他妈很辛苦,她总是一次不落地给儿子当陪读。每次一下课她就两眼直瞪瞪的瞅着我,老师老师地问个没完。我把课间休息的那10分钟几乎都给了她。为她单留作业,给她反反复复地讲解她母子二人老也弄不明白的那些问题。有付出不一定都有收获,杰子在第二学期的期末考试中,愣把“件”这个量词填写在“我有两件眼睛”里。

  说小班的学生都学不好中文那可有点儿不公平。5岁的金岸,人小志气大。他告诉我,他学中文的目的是为了掌握中、英两国文字。他说学好中文长大了好回中国当大科学家。那孩子,作业本上全是对勾,中国字写得是横平竖直,满目正楷。

  最让我劳神费心的当数小小班。这个班因学生年龄相差悬殊,当抽读“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”时,在大人和孩子都要举手争当第一的情况下,为不挫伤他们的积极性,我每次都为是该先尊重女士、先生,还是该先优待“ABC”而为难。

  在美国当老师必须要弄懂师生地位平等,彼此要相互尊重,他们的成绩不好不能随便声张,一不留神给人家说出去了,那就是侵犯了其隐私权,所以随时随刻,我都要把保护学生的自尊心放在第一位。由于大环境使然,一些极其推崇西方文化的家长时刻都在配合着孩子的喜怒哀乐。

  记得小小班刚开课时,祖籍江苏的小非非因为唱歌时不哼调,只念歌词,贺师兄听罢刚“噗”了一声,还没敢笑出来,小家伙就哇地哭了。这一哭,一直哭到下课时。其间,无论我怎么哄、怎么劝,都无济于事。

  非非闹堂后,其母学起了杰子妈。每次上课她都一路保驾护航,生怕宝贝儿子让谁给欺负了。料想不到,妈这一坐阵,小非非除了哭的次数在不断增加,上半堂课就闹着回家也成了家常便饭。

  我是老师,孩子送到我的面前,收不住他们的心不是别人的责任哪!

  黔驴技穷时,我想到了“物质刺激”。我跑到文具店给他们买些带有小动物图形的花纸片,谁的作业做得好,听写全对了,我就揭下一个小动物贴在谁的本本上。这法不子不错,挺有竞争效果的。

  一计管用,二计又生。我到中国杂货店去买回好多包山楂片,借助它的忙,我又玩儿起了“训兽”的把戏。不论大班、小班还是小小班,每到课间休息,我就用山楂片“喂”他们,边发边吃边教他们认山楂片上的字。趁他们都那低头咕念时,我便把《本草纲目》中对山楂的注解讲给他们听,写给他们看......

  渐渐地,阳阳对中文有兴趣了;非非的鼻涕和眼泪也不多见了......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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