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国人看病，富怕穷不怕

　　有一对张姓老夫妻，独生子在美国已成家立业。他们年纪大了，也就听从儿子的劝告，变卖了在台北的房子和生意，每人带了三十万美元，移居美国养老。

　　来了以后，他们就准备买医疗保险，可由于没有工作单位，再加上年纪大了，没有保险公司愿意卖给他们。一般美国老人享受的Medicare他们也不能享受，因为他们没有达到在美国工作的最低年限标准。想想有这么多钱，应该能对付得了吧，也就没有为此多担心，但他们在心里还是祈祷不要生病。

　　可年纪大了，哪能真的没病呢？几个月后，张老太太突然感到胸部不适，被送进医院。经诊断是主动脉弓扩张，必须住院治疗。第一个诊断方案是要动手术，但考虑到她年纪大了，可能经不起手术，即使手术成功，恢复也是一个问题，这个方案很快就被否决了。最后决定保守治疗，在医院里住了十天，共花了约三万美元，因为没有保险，这笔钱必须他们自己掏，很是心疼。等她血压降下来，病情稳定下来后，院方和患者家属一致同意转入老人康复治疗中心。

　　老人康复治疗中心的条件当然比医院差些了，但离医院近，护士24小时随叫随到，花费比医院少，但也不算便宜，每月要付7000美元租金。过了几天，她打听到同室的病友住在这里可是一分钱都不花。她就找到翻译，去问管理人员。得到的答案是那个人不用付钱是因为她根本没钱，住院时填了几份表，申请了几项补助给免了。张老太太也要填表申请补助，管理员找出她住院时填的表，看了看对她说："你不符合申请补助的标准，因为你有大笔存款。"张老太太问："那我什么时候可申请补助？"管理员认真地答道："当你的存款少于五千美元，你可申请部分补助。当你存款用完时，你申请的补助就可以免去你在这里的全部开销。"张老太太领会了意思，想想反正有钱没钱，都可以住下去，就住吧！可每次家人来看她，都要受探访限制，很不方便；又不放心老头子；最主要的还是舍不得花这笔钱。过了三个月，花了两万多美元后，又搬回家了。

　　他们的邻居王老先生从大陆来看望儿子，也没有医疗保险。有一天腹部疼痛难忍，就进了急诊室。经查是胆结石发作，回国也来不及了，就进医院做了手术，手术后又住了三天出院了。过了一个月，账单寄来了（美国是先看病，后付账），要三万多美元。王老先生当然掏不出这笔钱，他儿子尽管能拿出这笔钱，但也心疼。于是写信到医院，说王老先生是来探亲的，没工作，没存款，一句话没钱。医院就寄了几份表格让王老先生填，填了寄出去后两个月，账单又来了。免了住院费、医药费、护理费，但还剩下四千多美元的医生工钱不能免。又拖了几个月，王老先生回国了。虽然小王每个月仍然会收到账单，不过美国没有"父债子还"的道理，他也不付钱。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，看来王老先生在美国的那次住院医疗费是"免"定了。

　　在美国看病，医疗费特贵，付得起的就乖乖掏钱，付不起的或申请补助减免，或慢慢拖着。反正，有钱主怕讨债鬼，讨债鬼怕无钱汉。至今，美国的医院生意照样红火，穷人富人照样看病，这就是美国的国情：求医问药，富怕穷不怕。

　　各人自扫门前雪

　　中国人对雪有一种特殊的情感。洁白的雪，飘舞的雪，常常成为人们讴歌和赞美的对象。但在美国，情况却大不一样，人们往往看到雪给日常生活带来的种种不便：交通堵塞、邮局关门、学校停课、道路泥泞……大家都愿意马上进入室内，脱掉大衣，喝咖啡，舒适地工作、谈判、吵架、赚钱……这是他们四季如春的生活，也是一成不变的生活。雪打乱了这种节奏，所以成为不受欢迎的"客人"。美国人不感激它的美丽、它的湿润、它的去病杀菌，他们只是抱怨它。是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"瑞雪兆丰年"的期盼，还是他们无暇体会上帝赐予冬季生活的这一份浪漫？

　　因此每次大雪过后，你会发现美国家家户户的门前一片繁忙景象，人们舞锹抡铲，冒着严寒把自家门前的积雪清扫得干干净净。美国的住房面积大，周围还带花园草坪，这也意味着要铲雪的地方大，有时雪大了要连续铲上几个小时才能铲完。如果铲得不及时，住在偏僻一些的地方也没人介意。可在有行人走动的地方，就麻烦了。前年，连着下了几场雪后，有些居民铲烦了，雪后第二天未能将人行道上的雪清掉，第三天警察就将五十美元罚单送上门来，并要求立即铲清。罚款还是小事，如果因为你未及时把雪铲掉，致使他人在你家门口摔了一跤，摔成了坐骨粉碎性骨折，花了上万美元的医疗费。结果，这个小伙子坐在轮椅上向法院递了状子，状告房主没有扫雪而致使公共人行道暗藏"杀机"。此案也极大地敲醒了人们争先恐后在自家门口扫雪的积极性。

　　这冬天大雪后，到处是雪，铲下的雪往哪儿放呢？投机取巧显然是行不通的。有一居民把自家门前的雪铲到公路上（属政府管），被警察发现了，送上一张五百美元的罚单，因为政府必须为了这一点雪再调铲雪车来，这人力、物力的开销远不止这个数。还有一户，在靠港口的地方买了房子，冬天雪后，顺手把铲下的雪扔到海里，被罚款三千美元，还上了电视。对这张罚单的解释是：环保部门要清理由此带来的海水污染，所需花销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，三千美元还是手下留情了。所以，对绝大多数美国家庭来说，自家草坪最"适合"堆雪了。

　　在美国，子女与父母一般不住一起，这冬天铲雪可难坏了不少老人。身体硬朗的还可以借助铲雪活动活动筋骨；身体差的或自己不愿干的就得花钱"承包"给别人。有的老人干脆把房子卖了，租公寓住，因为公寓铲雪是管理员的事。有的冬天干脆搬到南部（佛罗里达、来利桑那）或西部（加州）没雪的地方，自己就省了铲雪这份心了。

　　这么看来，美国人自扫门前雪的行为，并不能说明其道德有多高尚，而实实在在是为他们自己的钱包着想。但是，美国人却相信，如果运用道德手段呼吁奉献精神，则不仅"管管他人瓦上霜"的人会越来越少，而且自扫门前雪的人也会越来越少；反之，动用法律手段，不仅后都会俯拾皆是，而且前者也会渐出萌芽。

　　到政府"方便"去

　　仲春时节，我参加了一个前往旧金山的旅游团，趁机饱览了一下美国的大好河山。美国的环境保护工作和自然环境质量令我大开眼界。不过，印象最深的却是到内华达州州政府的两次"方便"经历。

　　长途旅行，难免遇到"方便"问题。虽说空调大巴上有个简易厕所，但导游说厕所要加公司后才能清理，容量有限，且气味不好，建议大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，并保证大家肯定有"方便之处"。哪里最方便？除了公共厕所、加油站、麦当劳等等，导游还带我们到内华达州州政府里"方便"了一下。用他的话说："我们是纳税人，养着他们，’方便’一下是最起码的要求了。"

　　无论是位于卡森市的小小的内华达州州政府，还是仅次于萨克拉门的气象不凡的加州州政府，都没有围墙和门岗。内华在州州政府的大门敞开着，进去后只在前台看见一个警察装束的服务员，他主动介绍我们到二楼的州博物馆参观。我看见一楼最边上斜对着楼梯口的位置有间办公室，大门敞开，一名中年妇女正坐在那里办公，门框上沿写着"Governor"的字样。一问，果真是内华达州州长。我走过去跟她打招呼，但他说正在回复E－mail，没时间谈话。我问那位服务员，州政府有多少公务员。"70个。""这么少？""不少了，我们只管拉斯维加斯、雷诺和这里，我们不像芝加哥有那么多人。"我又问，这样人来人往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。他说，州民来的并不多，而且"我们的工作就是要跟人接触"，"我们是他们选出来的"。

　　加州是美国人口最多的州，有3400万人。尼克松和里根总统都曾当过加州州长。加州政府大厦很有气魄，大门很厚重。但一推就开，无人把守盘查，由得你方便。我在里边转了二十多分钟，只见到两个保安。和内华达州州政府稍有不同的是，加州州长戴维斯的办公室关着门。我推开向里张望了一下，面积也比内华达州州长办公室大很多。当我准备出大门时，一个刚才站得离我很远的保安笑着对我说："He is out."原来戴维斯出去了。

　　我并不认为一个让纳税人自由"方便"的政府一定代表着更多的民意，我也不认为我们的各级政府一定要拆掉围墙不设门岗。但有一个关系我想应该是清楚的，民意是政府存在的基础，为人民谋方便福利是自然的，"民为本也"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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