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ttp://www.canachieve.com.cn 发布日期:2009-08-10
结婚那天早上,我既没有发型师,也没有化妆师。
前一晚忽然下雨。热带的风里雨里。那雨,阿甘曾说,“就好象谁拧开了水龙头”。非洲的雨也是那样,倾盆而下,打得泥土和芭蕉都不知如何是好,发出打鼓的声音来。
虫子们都躲哪里去了?
我和尼莫并排躺在黑暗里。
尼莫说:“今年的雨季来了。”
那时的我们,是不是应该担心担心明天的婚礼?安排了两百人的露天大场子,如今却下起了雨!?这是我现在想来,当时居然只一味的欣喜那雨,这样干脆,上天在季节的交替上真是不含糊,任是那《西游记》里的大圣,亦一点人情也讨不得。
奔波了一天,我们在一片“鼓声”里睡得很安详。
结婚那天早上,艳阳,不知谁又关上了水龙头。
我早起,笑着对尼莫说:“我既没有发型师,也没有化妆师呢。”
于是在结婚前三个小时,我们开车去市区,找到了一家还算现代的美容院。买了出门仓促忘记带来的的梳子,牙膏,牙刷,紧紧张张的准备开来。路边那杂货店,好像我小时候的百货公司,那么小的空间里,麻雀的五脏六腑俱全,货物堆积的又高又满。那货物,也好像在那里挤了很多年,染满尘霜,只盼着来人得解救。我仿佛看见天上有铁丝网,金属大夹子夹着发票,在头顶的铁丝上飞来飞去。店员们穿着玻璃丝袜,烫着蓬蓬头,正端着印有大红“喜”字的搪瓷杯子喝茶。哦,不对,那是小时候的西安,妈妈带去的百货公司。
妈妈啊~~我今天要嫁人了。
(前一天定做结婚蛋糕的糕点店~)
化妆完毕,我返回白堂家取巴黎定做的婚纱。这时候全部的人马都已聚集在市政府,送往迎来。我最喜欢的乔尼也在这个时候因为公事走了。这个乔尼,当年在马赛,巴黎几次被我发彪。居然从未生气,若不是他自虐,就实在是可爱的紧了。第一次遇见乔尼的时候,他谨小慎微的对尼莫表露了他的同情:“你们打架的时候,她使出‘中国功夫’来,你该怎么办?”我说:“我最擅长的就是‘佛山无影脚’”,顺势一踢腿。“嗷~”,乔尼惊奇的叫起来,那表情就像刚刚中了高手的招儿,还来不及倒下去,却已经一命呜呼了。
来非洲的第三天,我坐在尼莫妹妹家的门口发呆,忽然“咚”的一声,天上掉下来一个成熟的芒果。我去捡来吃,街道上的小孩跑来要,我不给。他们就“忽”的一声聚集了很多小鬼头,兴奋的看着我,要我使中国功夫打架。好汉不吃眼前亏,我把柔道黑带尼莫同学吆喝出来,指着他说:“这位是我的徒弟,尽得本坐真传,去和他打吧。”然后我抱着我的芒果进屋看电视去了~~
还是继续说结婚的事儿。
走出白堂家别墅,下人房的女佣一下子围上来,啧啧赞叹。其实,那妆过于浓艳,实在是败笔。本科学旅游管理的洁子曾去南京一个酒店做实习,说大喜的日子,那样多的漂亮姑娘,永远只是新娘子最美丽。我记得校友录上,大学班里韩国女生结婚,朱红幕布折蔽黑色背景,好不庄严。照片中,父母,丈夫均站立,只有她坐着。大婚是女子的日子,此后她就成为丈夫的冠冕。
只身一人跑到非洲,就要把自己给嫁了。
2007年3月17日上午11点,我一个人坐在屋里穿婚纱,什么“心思”也没有。
窗外一片白茫茫,灰尘如那“浮游之羽,衣裳楚楚,心之忧矣,与我归处”。
我当然不担心“之子于归”的问题。只是这青天,这灰尘,这遍地虫鸣鸟叫,人气喧哗,好像从未被雨声掩埋过。
爸爸妈妈,女儿要嫁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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