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国西部的特里尔城,是马克思的故乡。10年前我去拜谒过。虽然是个只有10万余人的小城,却有2000余年历史,还是罗马帝国时期的贸易中心。小城里有两处让特里尔人深感骄傲的景观:一是罗马时期的城门,它是特里尔曾经繁盛的见证;二是马克思故居,它是对人类历史进程产生重要影响的伟人的诞生地。
　　
　　马克思故居在布吕肯街10号,是一栋具有18世纪风格的3层楼建筑。马克思诞生后的第二年,他们全家就从这里搬到东头居住,此房为他人所用。1928年,德国社会民主党以重金买下,恢复了原貌。后被法西斯纳粹占用,直到1947年才重修开放。此后又几经修缮,先后接待了上百万的来访者。
　　
　　真是不巧,那天我们来到故居时,只见大门紧闭,门墙上那一尺多见方的铜质马克思头像旁边,一块小牌上写着:“今天是星期天,不开门。”
　　
　　扫兴的心情是显然的。此前10多天在伦敦,没来得及踏访马克思墓,导师写《资本论》时住过的地方仅是路过,他当年读书破万卷的大英博物馆也只是进去看了一眼……我心中崇拜的伟人遗迹,均未能认真拜谒,今天专程而来,心诚情真,竟又碰到休息日。
　　
　　但是,能到访此城,毕竟有所满足。小城很有历史意蕴,它有马克思的一段历史。马克思生于斯长于斯,在这个小城里,完成了中学学业,从这里走向波恩大学。在那里,他结识了燕妮——一位美丽的同乡富家小姐,与她私订了终身。他无忧无虑、初露了辉煌天赋的中学生活,在他自己的著作里没有过多提及,也无一个中学同窗写过有关回忆。他曾经写过3本诗歌,其文学才能被誉为“可与德国文学上最优秀的大师媲美”,却没给后人留下他在此城读书时的天真和灿烂的文学描绘。只留下主考老师对他毕业作文成绩的评语,评他有丰富的思想、完美而严谨的结构,但有追求文词华美和生动的毛病——而正是这“毛病”,使他后来的许多学术著作,如《路易·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》、《福格特先生》等文采斐然。马克思长期漂泊他乡,很少回归故里,然而天地悠悠,伟大导师的名字,却与小城同在。
　　
　　不知特里尔民众怎样评论马克思,如何对待这位本乡人。伟人马克思故居的存在并且常年开放,或许有旅游商家的考虑,但也反映了特里尔人对历史的一种正视态度。特里尔人把马克思看作是先哲,是一个历史存在。他们像柏林人善待马克思广场上的马克思、恩格斯雕像,与英国伦敦人善待海格特公墓中的马克思墓,以及法国巴黎人善待巴黎公社墙一样,曾经是敌对的人物或思想,他们不再视为洪水猛兽。历史曲曲折折地走到了现在,他们珍视历史的每个脚印,把它看作是文明发展史上的痕迹加以保护。马克思墓前墙下常有民众敬献的鲜花,表达他们对先贤的崇敬心情和纪念之忱。
　　
　　特里尔没有海,民心却宽阔。政客不容异己的“幽灵”,百姓却尊伟人的英名。
　　
　　游览特里尔,领略到独特的文明。听小城故事,见小城风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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