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激情燃烧的澳洲岁月

http://www.canachieve.com.cn 发布日期:2009-11-11

        听Baxter不紧不慢地讲他的人生,心常常会被提到嗓子眼。这个恍如从路遥笔下走出的奔中年的男子,前半辈子经历了太多跌宕起伏。用他自己的话说,快40年一路走来,总是在风生水起之际坠落低谷,而又在绝望的边缘看到希望。如一株顽强的野草,大风来时贴地不起,过后总能重又抬头。

  Baxter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没了父亲,由母亲和偏瘫的外婆拉扯大,读到高中就辍学了。在工厂里不好不坏地混过;年纪轻轻去俄罗斯做倒爷,却被抢得血本无归;加入北漂一族在中关村卖过毛片,遇上扫黄打黑闻风而逃。在那个特殊的年代,Baxter 说自己很背,躲在家里看黄片也被邻居举报,被抓到看守所里吃了几天牢饭;为了一纸北京户口,同是北漂一族的在酒吧唱歌的女友红杏出墙也被他捉奸在床。实在混得狼狈不堪了,1997年,Baxter 决定还是出国闯闯吧。

  "发达国家"没有高楼?
  最初他是想去美国的,无奈太难签。看着报纸的中缝小广告,Baxter 歪打误撞地选择了澳洲。拿到商务签证只花了3天时间,把心爱的吉他送给最要好的发小,怀揣着全家最后的700美金,Baxter 独自登上东航的班机,一脑子茫然地降落在了悉尼国际机场。

  跟着中介安排的接机人回到位于贝尔摩区的住处,看着沿途那些低矮的房子,原本想象中“发达国家”高楼栉比的场景始终没有出现过。在那栋最多塞进去过15 个人被他称之为“大车店”的House里,Baxter 坐在自己的小床上,摸着兜里交完房租和押金仅剩的最后300美金,望着破败的天花板,Baxter 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来不及失望或兴奋了。
  

  艾士菲肉店的第一份工
  抵澳第二天,Baxter 就开始了他的漫漫寻工路。当时中文报纸上的招工广告很少,绝大多数又要求懂粤语,这对Baxter 这个土生土长的天津人而言,比英语容易不到哪里去。同屋的几个河北农民都先后找到工作了,Baxter 最终迫不得已,只好求助中介。交完不菲的费用后,Baxter 早已山穷水尽,兜里只剩下100澳币。

  第二天终于有好消息传来,艾士菲一家肉店录用了他,每小时薪酬5块,尽管这第一份工仅持续了4个星期。在Baxter 误将最贵的里脊肉绞了肉馅,又不小心将手切伤后宣告终止。一个搞原子物理的室友心灰意冷回国,Baxter 感激涕零地接替了他的搬运工作,2周后又因扭伤腰而不得不放弃。这样的工作断断续续持续着,直到Baxter 养好了腰,直到他找到那份切洋葱的工作。
  

  97年除夕夜的乙肝噩耗
  人说否极泰来,这话在Baxter 身上一次次得到印证。赋闲在家的他某天先后找到两份工作,分别在TAFE里做清洁,以及在工场切洋葱。最多的时候,Baxter 一天能挣120块,这即便在今天也算不错的薪水了。那份清洁工最终没能做下去,切洋葱倒转成了全职工。在普通银行职员周薪也才400块的97 年,Baxter 拿着500块的收入,日子过得舒心快活,浑然不知噩梦般的转折就在眼前。

  Baxter 说他永远忘不了97年的最后一天,他从垦思一家诊所的印度医师手中接过那张乙型肝炎的确诊单,并被告之至少要调养半年。对他而言,这无异于当头霹雳。新年除夕夜,所有的人都去看焰火了,Baxter 独自躺在床上发呆。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,他决定瞒着工友死扛到底,干到倒下的那一天。

  Baxter 的身体最终还是垮了,住进了皇家阿尔弗雷德医院。出院后,接过工头递过来的1000块钱,病重体虚的他再一次失业了。也就是从这时开始,困顿不堪的他开始相信上帝。   静养了3个月,重归穷困潦倒的Baxter 又一次踏上了寻工路,那是他唯一的出路。在综联(Centerlink)的前身CES的帮助下,他找到一家仓库的工作,负责清洁录像带。幸运的是可以坐着干活,对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他而言,重要性不言而喻。

  Baxter 很快便适应了工作,并且一做就是7年。从普通小职员做到工头,从年薪3万做到8万,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而又顺理成章地进行着。他学会了开车,两年内买了两部新车;在Lidcombe租了一套白色的大House,买了全新的家具和电器;他经历了2段感情,无论是高雅如女神般的梅,还是已婚的芭蕾舞者Amy,都最终离他而去。日子就这样咸咸淡淡地过着,直到2005年的那个周三,那个让他不得不直面没有身份的黄昏。在此之前,他当年的一纸商务签证已过期6年。
  虽然只在狱中呆了一年半,Baxter 还是觉得这个社区什么都变了,变得跟自己有点格格不入。相比上次得重病,这回需要的康复时间似乎更遥遥无期。Baxter 隔年考了个出租车牌照,街头巷尾地颠簸了一年多,去年也就放弃不做了。开出租车见的各式各样的人太多,Baxter 说或许自己真的变脆弱了,受不了跟一些地痞无赖天天打交道的日子。现在的他回头又开始上学,正在攻读移民法。在狱中打下的基础,加上与移民官唇枪舌剑“战斗”的经历,他说这些都是自己的强项。

  Baxter 从来不后悔来澳洲,他说经历这些事“挺值的”。最留恋的日子仍是在狱中的时光,他一直骄傲地认为这是生命中的亮点。Baxter 去年回了一次国,那是他出国11年来第一次回家,结果病了一个多月。到处都变了,哪儿也不认识,他觉得自己“已经不属于这里”了。他说,还是习惯了澳洲的生活。年龄开始大了,也渐渐希望安稳过日子,“两亩地、一头牛,老婆孩子热炕头”,这是他理想中的完美生活。
  

  采访后记
  当Baxter 背着个稍显突兀的大红书包出现在记者面前时,颇有点出乎意料。38岁的他略显老,戴着宽边眼睛,头发也有点稀疏。他总是不紧不慢地说话,轻描淡写那些在别人听来仿佛平地起惊雷的经历。言语中从不躲躲闪闪,有啥说啥,典型直诚的北方人。聊到入狱那段经历,Baxter 明显话多了起来,眼神里止不住的兴奋。对他而言,这次“战斗”的胜利,或许是10多年澳洲生活里最有成就感的一次遭遇吧。他说,即便明天就会死,这辈子也没有白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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