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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美国实习生眼中的中国媒体

http://www.canachieve.com.cn 发布日期:2009-11-26

         编者按:近年来,根据中美文化交流计划,美国斯坦福大学的学生来到上海一家报纸实习。他们是怎么看待中国媒体的?实习中有什么感受和心得?这里摘发的一篇实习小结,可以让我们看到来自海外的实习记者眼中的中国媒体,并进一步思考一些问题。作者蔡永伟在新加坡就读高中和大学,尔后留学英国、美国,现为斯坦福大学硕士生。

  因斯坦福大学的交流计划,有幸获选到一家中国主流媒体实习,了解中国报社的运作过程,也体验了上海的人文气息。这里记下的是我过去两个多月的所见所闻,包括对中国媒体界的看法,实地采访的经验,以及对中国和上海的整体印象。
  
  中国媒体界的“红包文化”
  
  在上海一家报纸实习,采访时碰到最有趣的不是受访者的侃侃而谈,不是公关的殷勤招待,也不是记者的采访本领,而是活动主办者“捐赠”给记者的“红包报酬”。

  一般来说,新加坡的记者出席新闻发布会或其他采访活动时,主办单位都会盛情款待媒体,主要目的是要记者“多多报道”。最简单、也最普遍的做法,就是送记者各种各样的纪念品或文具之类的物品。有的主办单位明白记者每天奔波劳碌,非常辛苦,就在采访现场提供丰富的自助餐。但这样的招待方式,我在中国却很少碰到。

  第一次在中国采访,是出席上海夏季特殊奥运会的新闻发布会。看到主办单位向到场记者各塞了一个信封,没有一个记者推辞,领了信封还须要签名。公关也往我们的口袋硬塞了一个信封,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,就有样学样,收了信封签了名。在现场忙着采访,也就没有多加理会这个信封。回到报社写完稿后,信封的封口没黏住,打开一看,里头装的竟是2张100元的钞票。后来才从同事那里得知,这就是所谓的“红包”。

  之后,出席采访活动,每次采访后会收到一个信封,两个月下来,我收到的“红包酬劳”竟有2000多元之多。

  这是中国媒体活动中,公关公司和主办单位慷慨“慰劳”媒体记者的最常见做法。给记者的“红包”,一般介于200元至400元,比较慷慨的单位给的“红包”甚至高达1000元。

  公关公司喜欢称之为“车马费”或“稿费”,而记者则称之为“红包”;对外国记者,包括我在内而言,“红包”更像是贿赂。

  据英国《金融时报》日前的报道,给记者支付的“红包”是有标准的,一般是针对交通费用,这也得到中国公共关系协会的同意。但无可否认,每次200元的车马费,已远远超过了在中国任何一个城市打出租车的平均开销。

 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,直接问报社的同事:“收‘红包’是贿赂吗?”他也不忌讳地坦然回复:“是的。是可以这样理解……我们都知道这样是不对的,被领导发现的话,是要受到纪律处分的。”

  舆论界就常常针对这个中国媒体界的现象,加以批评和抨击,认为这样的做法是腐败的,也会导致报道失实,更反映中国腐败的通病。

  中国政府也曾经发布条例,禁止记者为有利报道索取财物;许多媒体公司,包括我所在的报纸,也禁止记者收“红包”。

  但是,“红包”已成为中国媒体界的“惯例”和“潜规则”,更成为许多记者的重要收入来源,尤其在记者薪水普遍极低的情况下,“红包”现象是腐败,也是无奈。

  最近中国媒体被假新闻缠身,如何建立公信度,如何确保报道客观公正真实,如何创造良好的采访环境,关键其实在于记者的尊严和自律。

  而提高记者的社会地位、关注记者待遇及整治无德记者,或许能扭转中国媒界的这些贪腐现象。

  同事就认真对我说:“不收车马费的记者不是没有的,我就是其中一个……”

  看来,中国媒体要做到廉洁不腐败,不是不可能的。
  
  媒体的“道德底线”
  
  我在七月初出席夏季特殊奥林匹克运动会“千人陶板墙”的新闻发布会时,对姚明的一句“媒体道德底线”的话,留下深刻印象,至今仍无法忘却。

  采访现场到处是人头攒动,1500名高校学生、志愿者、赞助商和智障运动员都穿着绿色T恤形成绿海一片,就连到场采访的媒体记者也至少有百多人,场面之沸腾是我始料不及的。

  过了许久之后,才恍然发现,原来这么多家媒体到场采访,大多是冲着著名篮球运动员、特奥全球形象大使姚明而来的。

  姚明还没现身,一大批记者就已经簇拥到台前守候,希望霸占到好位子拍摄姚明。主持人因此不得不在活动开始前,再三请求记者们往后退,好让活动能顺利进行。

  活动正式开始后,大多数记者也只把目光投注在姚明一个人身上,而台下的特殊奥运会运动员并不被给予同等的待遇。只有少数记者在台下采访特地到场参与制作陶板墙的运动员、志愿者和各所高校的学生。

  而到了专访姚明的记者会时,各报和各电视台的摄影记者又再次蜂拥到最前排,许多记者都必需站在椅子上才能看到姚明并向他提问。记者们先是问姚明参与铸造“千人陶板墙”的活动感想,以及担任特奥大使的种种职责,再转向了解他的篮球生涯近况,之后,便是追问姚明的婚事和他私生活的一连串问题。

  这恰恰和主办“千人陶板墙”活动的目的形成矛盾。明明是一个迎接特殊奥运会的活动,大多数记者关注的却是姚明的私生活,活动的主角———特殊奥运会运动员却被大多数记者冷落,就连姚明也婉转斥责媒体。姚明应对记者们对他婚事的问题时,严肃地说道:“结婚的事情是我很私人的事情。我控制不了别人,现在网上新闻可信度有些问题,很多消息有真有假,但不是我可以改变的,我只希望有个道德底线。”

  这又反映了要做到号召更多社会人士关注特殊奥运会,并通过这项运动会来了解智障人士,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。当然,这次夏季特奥会首次在亚洲举行,我们需要更多时间来传承特奥会的使命。

  我还在细细咀嚼姚明的“媒体道德底线”的那句话。
  
  与上海公安的第一次亲密接触
  
  另一次难忘的采访经验是我们与上海公安合作采访的一则社会新闻。采访时和警方合作是家常便饭,但在上海参与警方有惊无险的扫荡行动,而且在行动中扮演重要角色倒是第一次。这样的采访经验对我们来说,的确难能可贵。

  我实习所在的这家报纸先是刊登了一则“黑茶室”专骗外国旅客钱财的社会新闻。茶室位于外滩的南京东路,聘请了“茶托”在外滩一带“钓”外国人到茶室饮茶。有一天,3名法国旅客被5名中国女孩搭讪,闲聊10分钟后,女孩建议找地方坐,便带法国人到茶室去。喝完普通的乌龙茶,法国茶客要付账时,却赫然看见账单上写着7455元,每人平均消费近高达1000元。

  新闻见报后,立即得到上海警方的高度重视,黄浦公安分局和外滩派出所当天下午就拨了电话到报社来,决定当晚就进行捣毁行动。因为行动需要外国人参与,来自美国的我们也就自然成为行动的重要元素。

  我们两个实习生跟着两位文学记者和一位摄影记者共5人,当晚9点赶到外滩派出所。局长和其他领导先是召开会议,仔细研究行动计划,最后决定先蹲点伏击,若没有进展才突击检查。

  于是,我的美国朋友被安排在外滩来回徘徊,希望会有中国女孩前来搭讪,然后进入茶室后如常消费,最后拿到账单付费,作为诈骗证据。

  朋友将全程录音,警方则在茶室附近进行周密部署,若有突发状况,警方为了方便沟通,安排朋友先打电话给在茶室对面埋伏的我,由我转告警方,随时准备捣毁茶室。

  我们10点开始行动,此时的外滩仍然水泄不通。我们十几双眼睛注视着人潮中的美国朋友。这段蹲点期间,确实有几组中国人前来搭讪,但都不是茶托。过了一个多小时,仍毫无进展,卧底计划宣告失败,公安只好采取另一策略———直接到茶室突击检查。

  于是,通常在警匪片中才能看到的片断呈现在眼前。一组公安迅速上楼,冲进20多平方米的茶室。里头正有6人,经警方查问分别是老板娘和服务员。之后,警方当然是搜查了茶室,寻获了大笔现金和消费清单。清单显示,一小杯(不是一壶)普通的乌龙茶售价竟然高达80元,而且虽然茶室当天只做了两笔生意,但每笔都在四五千元左右。老板娘当然不认罪,于是统统被带回派出所接受进一步审问。

  行动结束后,已是凌晨2点。警方再三向我们道谢后,我打了出租车回家,在上海黄梅天难得寂静的街道来回穿梭,思考着上海警方反应的超快速度,以及上海媒体和警方的亲密关系。

  来源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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